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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an 铁扇美文网 2024-04-13 15:27:17 59

  沈郁至今都记得,在听到医生这话时,沈傲眼底的光霎时间暗了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佝偻下去的脊背便再也没抬起来过。

  从那以后,他印象中的家就变了模样。

  母亲父亲会经常争吵。

  萧岐想要出院,带着尊严走完最后一程。

  可沈傲却固执的将她留在医院,用尽一切办法也要让她接受治疗,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希望。

  化疗很痛苦,沈郁看着那个曾经明艳动人的母亲被迫掉光了一头乌黑长发。

  看着她时常一个人坐在窗边拿着掉落的长发发呆。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眼底温柔不再,眸中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失去最爱自己的母亲了。

  沈郁的成长大概就是在那一年。

  萧岐离世的那一天,眼底的光再一次亮了起来。

  她与沈傲不再争吵,两人十指紧扣,一向不善言语的沈傲不间断的说了一整晚的话。

  萧岐离世前,对沈傲说的最后一句话:“在治疗这件事上你违背了我,我原谅你了。”

  “但,这次以后,我希望你带着小郁好好活下去,若你违背了我,我会恨你。”

  当时的沈郁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后来他才知道,哪怕最后一刻,母亲依旧一个眼神就能看破父亲在想什么。

  在萧岐死后,沈傲彻底变得沉默,眼底一片死寂,整个人仿佛被困进了一个封闭世界,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第二天,沈傲再次违背了萧岐的话,带着哭了一整晚累的沉沉睡过去的沈郁投湖自尽。

  其实,沈郁并不怪沈傲,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若是没有萧岐,沈傲便不可能独自一人活下去。

  沈傲将他抱起来时他就已经醒来,至少那一刻,对于十二岁的沈郁来说,这也是一种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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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稚月对于沈郁的童年只知道一个大概。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去了解关于沈郁的过去。

  她知道他孤身一人,却没想到童年的沈郁经历了这么多。

  父母的离去,死亡边缘的挣扎。

  她无法想象,沈郁十二岁的身躯是怎么撑过来的。

  曾经的他也是被爱和光明包围着的小孩儿,没了父母的庇护后小小少年流离失所,这一路又该是经历了怎样的艰辛才终究成长得这么优秀……

  耳边,沈郁的话依旧继续。

  他讲述了父母离去后寄人篱下的生活。

  小姑是他唯一的温暖源,可因为自己,姑父对小姑打骂折辱,更是对他实施语言和行动的暴力。

  在小姑家的那三年是他真正的灰暗时期。

  讨债的人追上门,小姑将他护在身后,却因此被小姑父打骂。

  比自己小两岁的表妹学着姑父的语气咒他扫把星,骂他拖油瓶。

  他自小便知道,自己欠小姑的,也欠他们一家的。

  十五岁时,他鼓起勇气第一次反抗醉酒暴打小姑的姑父。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有力量可以反抗。

  虽然最后因为力量悬殊被揍得好几天起不来床,可也正是那一次,他意识到自己可以变的更强,强到可以保护小姑和自己。

  之后,面对姑父的揍骂,他选择用一次次的重拳反击。

  大抵是“天赋”,醉酒的姑父在他面前逐渐弱势。

  就在他暗自庆幸自己可以保护小姑时,换来的却是来自于姑父一家的驱赶。

  姑父用去医院鉴定的伤情报告威胁小姑和他,要么进局子,要么滚蛋。

  沈郁的性格自然是无所谓刚到底,可当看到小姑为自己下跪的那一刻,所有的倔犟尊严如同一桶冷水迎头泼下来。

  他的第一次妥协,妥协得很彻底。

  离开小姑家后,沈郁便开始找兼职。

  然而,那些债主突然一批又一批的找上门。

  他的一次次隐忍换来的是对方越发嚣张的态度,更甚者直接把他住的活动板房拆除。

  所有的忍让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十五岁的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义无反顾的冲进人群与对方硬刚。

  大抵是没了生的希望,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而去的,那一晚,他第一次露出凶狠獠牙。

  命运的玩笑没让他死在那一夜,反而让他在学校一夜之间出了名。

  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流言,关于他校外聚众斗殴“杀红了眼”的消息在学校快速蔓延。

  沈郁顶着一身伤返回学校时,已经成了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对象。

  彼时,他学会了沉默。

  有些事,若是能避免给自己带来麻烦,别人怎么看自己并不重要。

  之后,他开始兼职接单还债。

  白天用来工作,晚上便挑灯夜读。

  他清楚,既然命运没让他死在那一夜让他活了过来,那么总有一天要走出这个地方。

  关于沈郁“校霸”的消息,这是温稚月第一次知道真正的原因。

  想到第一次去学校时,同学们言语里对她的“警醒”,仿佛沈郁就是洪水猛兽,靠近就会不幸。

  当时她以为沈郁应该是会打架斗殴的类型,却没想到,沈郁“校霸”的身份背后甚至没有任何与学校有关的暴力行为。

  有时候谣言就是如此,没人会在意谣言背后的真相。

  他们在意的只是随大流的快感,当所有人目的一致,那么真相如何便不再重要。

第92章:就想赖着你

  窗外天色将亮,晨曦破晓的那一刻,沈郁俯首在女孩儿额头虔诚亲吻。

  他幽暗的眸色直直的撞进女孩儿清澈明眸,几乎是带着庆幸与赤诚。

  “温稚月,谢谢你在所有人都对我避如蛇蝎时,坚定的走到了我身旁。”

  温稚月大概永远不会知道,看到她朝着自己坚定走来的那一刻,他一颗心都随之颤动。

  习惯了被人忌讳躲避,习惯了被别人冷漠疏离,也习惯了一次次妥协低头。

  当整个世界都与你背离时,那么一个人,她就这么坚定的来到了你身旁。

  虽然她或许不知自己的恐惧,也许她是别无选择的妥协。

  但,至少那一刻,沈郁觉得自己并非异类。

  温稚月是那个让他觉得,自己也可以与光并肩,逃离深渊的人。

  温稚月没说话,就这么乖乖的依偎在沈郁怀中。

  听着他回忆过去,听着他平静坦然。

  那些关于沈郁为何温柔,又为何孤寂的疑惑在此刻被层层拨开。

  她默默靠近他的怀中,听着耳畔他心脏跳动的节奏,唯一的庆幸是他挺过来了。

  “沈郁,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对一个人或事有过那么强烈的追逐感。”

  “遇到你后,我所有的向往都在你这里。”

  “我想成为你的家人,也想成为你的底气。”

  她抬头盯着沈郁,眸中神色坚定而炙热。

  沈郁低头与她对视,沙哑着嗓子应了一声,与此同时大手捧着她的面颊低头深深的吻了下去。

  窗外晨曦破晓,清晨的光束穿透落地窗将两人的身影包裹。

  光影缠绵,呼吸交织。

  温稚月眼角泪滴滑落,当真正走进沈郁世界的那一刻,心疼大于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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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着的,再次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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