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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的雪是刺骨的冷，黎念晚每天推开门都能看到地上厚厚一层雪。 眼看到了年底，这里的人大多数亲人都不在身边。 这个时候大家总想着寄点东西回去。 黎念晚也收到了父母的回信。 【小晚，爸妈都好，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都在等你。】 黎念晚将这些信都小心收好，已经收集了厚厚一沓。 “黎同志，你会包饺子吗？” 贺司琛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 黎念晚想起原来姩姩最爱吃的就是玉米馅饺子，自己擀皮的时候会掐下来一个小面团递给她，她就乖乖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玩着面团。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情绪：“会啊，怎么了？” 贺司琛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他拍了拍身上的雪。 “我看炊事班那边有肉和面，问我要不要，过年了就吃点饺子吧。” 黎念晚站起身，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好啊，把晓雯也叫上。” 贺司琛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他转身走向了炊事班，拿来了饺子皮和馅料。 薛晓雯听到消息后也兴奋地跑了过来，她看着黎念晚和贺司琛忙碌的身影，脸上洋溢着期待的表情。 薛晓雯好奇地问道：“黎姐，我们要包什么馅的饺子啊？” “我们包玉米馅的吧。” 黎念晚轻轻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不一会儿饺子就出锅了，三个人窝在狭小的军医办公室里。 “黎同志，你手艺真好，我都好久没吃饺子了。”  “姐姐包的饺子好看，又圆又大，我能吃一百个！” “别贫了，你先把你碗里的吃完吧。” 黎念晚看着薛晓雯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模样，不自觉又红了眼眶。 她伸出手给薛晓雯擦了擦嘴：“慢点吃……” 三个人边吃边聊着天，居然也难得有了家的温馨。 等到吃完饭后，薛晓雯跑去部队报告了。 贺司琛独自收拾着残局，黎念晚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她低头看着手里蓝灰拼色的围巾，这是她自己亲手织的。 黎念晚犹豫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那个，贺同志，这个围巾给你，是我自己织的。” 话音刚落，贺司琛还没转过头来，门发出了一阵声响。 黎念晚好奇的顺着声音，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门后的宋衍之正死死的攥着自己手里的围巾。 第29章 “你自己织的？真好看。” 贺司琛笑着接过黎念晚手里的围巾：“医院这么忙你还有时间做这个？” “这个不难。” 黎念晚偏过头，原来在辽东的时候，姩姩和宋衍之的衣服都是自己补的。 她看着贺司琛把围巾戴在脖子上：“好看吗？” 黎念晚点点头：“很衬你，这个是你上次送我珍珠膏的时候，我答应过年要送你礼物的。” 闻言，贺司琛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是吗，那么久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就行，你可得好好守着，这是我熬夜织的呢。” “那当然了，我丢了都不可能让它丢了的。” …… 这些对话顺着门缝传了出来，犹如一把又一把利剑插入宋衍之的心脏然后不断翻搅。 心脏又开始疼了。 宋衍之走出医院的大门，刺骨的寒风从裤腿灌入他的身体。 可是这些都不如他的心更凉。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围巾，那是自己给黎念晚做的。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拿过针线，是请教了村子里不少人才做出来的。 不算好看，但是他只想送给黎念晚。 他想为她做些什么，或许算是弥补。 可是刚刚走进医院走廊就闻到了熟悉的饺子味。 玉米馅的，是姩姩最爱的味道。 宋衍之亲眼看着黎念晚将自己亲手做的围巾递给贺司琛。 他站在寒风中，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那双眼睛，如同古井般深邃，却又藏匿着深深的痛苦和迷茫。 “哟，宋上校，你这拿着围巾是要送给谁啊？” 路过一位女同志笑着打趣到宋衍之。 宋衍之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你要的话送你也可以。” 那位女同志有些受宠若惊的看向他。 “真的？” “嗯，真的，我自己做的，你被嫌弃就好。” 他默默将围巾递了过去，那位女同志接过的时候手还有些抖。 宋衍之转过身朝着部队走去。 反正不是送给黎念晚的话这条围巾送给都是一样的。 就算丢了也没关系。 当天晚上，村委会特意搬来了大烟花，叫来了所有人。 村主任站在人群中间拿着大喇叭：“今天过年，给大家放烟花，又是新的一年，祝大家都心想事成，大家都可以趁早回家！” “好！”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黎念晚站在人群最后面，突然感到手中一暖。 低下头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 “这是刚刚李大娘给我的，可甜了，你尝尝。” 贺司琛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烤红薯。 黎念晚笑着剥开，两个人就这样站在人群最后面一起啃着烤红薯。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终于响起了炮仗声。 天空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火光。 贺司琛偷偷看着黎念晚，各色的光映衬在她脸上显得她更好看了。 “念晚。” 他轻声道。 黎念晚手上的动作一顿，贺司琛的声音温柔缱绻。 更何况他从前只叫自己‘黎同志’。 她咽下口中的烤红薯：“贺同志，怎么了？” 贺司琛只是默默的看着她，良久才开口。 “念晚，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第30章 黎念晚脑子里轰的一声。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看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她不清楚自己对贺司琛的好感算不算的上是爱情。 贺司琛也不急，偏过头去继续看着升腾的烟花。 似乎是在等黎念晚考虑好。 黎念晚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内心五味杂陈。 两人沉默良久，都没有再开开口说话。 一直到烟花结束，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烟花虽然美丽，却转瞬即逝，如同她的情感，深邃而又复杂。 夜，寂静的可怕。 黎念晚回头看向他：“我们回去吧。” 贺司琛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成年人的世界，回避就等于拒绝。 走在夜色中，月光将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贺司琛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他轻轻地瞥了她一眼，那双眸子里映出她的侧脸，清晰而又脆弱。 “贺同志，我已经拿你当作我的挚友了。” 贺司琛偏过头：“只是挚友吗？” “嗯，只是挚友。” 贺司琛哑然失笑：“好，我知道了。” 今晚的风很大，吹散了多余的话语。 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贺司琛突然长叹一口气。 “念晚，既然你说我是你挚友了，我可以这么喊你吗？黎同志总显得太生分了。” 黎念晚转过头，她看不清贺司琛眼底的情绪。 “好啊，司琛。” 等到贺司琛转身离开，黎念晚才看到黑夜中的宋衍之。 他站在柱子后面，视线死死的落在黎念晚身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 宋衍之准备了好多话想说，可是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刚刚他看见黎念晚和贺司琛有说有笑的从外边走了进来。 “念晚，你……” “宋同志，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我先进去了。” 黎念晚不想再听宋衍之说任何乞求原谅的话，这些话她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隔阂是一条人命。 他们亲生女儿的人命。 黎念晚拉开房门的瞬间，身后响起宋衍之的声音。 “新年快乐！” 黎念晚没有回头，她将门关上，将宋衍之隔绝在门外。 那好像是黎念晚最后一次见宋衍之。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来找过自己。 黎念晚也乐得清静。 她和贺司琛的关系在尴尬了一段时间也恢复如初。 两个人都默契的当那天晚上的表白没有发生过。 冬去秋来。 边疆战事终于不再复返，所有人五天后就都可以回家了。 黎念晚早早的收好了东西，在日历的五天后画了一个大大的倒计时。 贺司琛看着她做这一切：“你回去之后，是回云南吗？” 黎念晚点点头：“是啊，我父母都在那边。” 贺司琛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嗯，我也要回辽东，你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有缘就会的。” 倒计时最后两天。 黎念晚正在院子里做最后的清扫工作。 薛晓雯小跑着进来，还微微喘着气。 “姐，你听说了吗？宋上校说他留在边疆不回去了。” 第31章 黎念晚脸上看不出过多的情绪。 只是轻轻的扫了她一眼：“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还有功夫管别人的事情？” 薛晓雯瘪了瘪嘴：“我只是好奇嘛，听说宋上校在辽东那边还有一个女儿，他就这样不管了吗？” 黎念晚抬起手敲了敲薛晓雯的头。 “别随便议论别人的事情，你这次回去是要去哪里啊？” “我当然是跟老师去辽东啦，姐，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辽东…… 黎念晚眼眸微颤。 那个充满了所有不美好回忆的地方。 那个见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