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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线捏回自己手上。她得挣脱他，不能再做他的扯线木偶。 22.我就是失去了我最不想要的东西 费佳俊这一阵是有点春风得意的，升了职、加了薪不说，所有乌七八糟的破事通通说好了一样，全都消失了。 能维持原来的计划给他升职，说明姜若痴并没有带给他什么负面影响，她父母哪怕都吵到银行里来了，也无济于事，不影响大局。她在半夜三更用公共电话亭的电话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后，放弃了纠缠。 王晓梅也不再一天几十个电话打给他，周晨这一场大手术，是让她知道了，她那些小毛小病根本不值得作天作地。 周晨也很太平，手术是伤到了她的元气了，没多余的精神和他掰持，给他提要求。 当周晨提出想利用周末好好补补觉，费佳俊马上主动打电话给王晓梅，说要送费光楣过去住两天。 送了儿子，费佳俊专门去菜市场买了两只活杀的老鸽子，带了一把百合回来插进已经积了灰的花瓶。 汤熬了几个钟头，香味弥漫。 周晨一直说：“太好喝了太好喝了，你是趁我住院偷练神功了。” “你是吃飞机餐吃得太多了，都忘记什么才是好吃的了”，谦虚是表象，挖苦是本质。 他在嘴角勾起一道似有若无的邪气的笑，他太春风得意了，根本不想忍了。 她跟着笑起来，有点埋怨，有点不服，又有点急着要证明自己，“费佳俊，你嘴巴里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姑娘。” 熟悉的表情，熟悉的口气，费佳俊在他的习以为常中，根本没有一点防备之心，他彻底松懈着。 周晨目标导向，同时她也很清楚，留给她的容错空间几乎是零，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不能是多余的。 “是啊，所以也就我还能让着你，你去外面问问，除了我，谁还会讨你做老婆？” “是啊，真的，也就只有你了。” 费佳俊以为在周晨的眼里看到了含情脉脉，“那你还整天不懂珍惜，问东问西……” “以后不会了”，周晨放下调羹和筷子，抬眼看着费佳俊，“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不用你这么为难了。” “什么意思？”费佳俊直接把筷子拍在了玻璃桌子上。  “我们离婚吧。”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费佳俊盯着周晨的眼睛，他以为她会避开他的盯视，他以为她会露出惊慌，她没有。 她也一直盯着他。 他反而转头看向了别处。 他害怕了。 和周晨从认识到结婚，到今天坐在这张桌子上面对面，费佳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害怕是什么样的感觉。这样的明白，又加重了他的害怕。 周晨看他的眼光，是不容回避的。是周晨，而不是他费佳俊，在主导一场对话。 局面是什么时候逆转的？他恍然不知。 “钱呢？我辛辛苦苦搞来的钱呢？你要怎么还？” 他在他最擅长的路径上寻找应急方案，首先甩出去的大招，是质问和威胁。 他加重了口气，重复，“那些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你告诉我，你又要怎么算？” 她沉默。 “你说，他是谁？是他来让你骗我的钱的是不是？两百万，你要交到哪里去？到底是给费光楣读书，还是随时准备拿出去养男人？” 他的青筋暴突，眼睛充血。 她就直直看着他。漠视，拒绝沟通，假装听不见……都是他的经典操作，现在被她拿来用了。 费佳俊忍无可忍，站了起来，“你不说就是默认了。你要离婚？可以！你净身出户，什么都别想带走！” 她还是沉默。 他居高临下，是他最熟悉、舒适的角度。他从中获得了力量，抄起还盛着汤的碗，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一声巨响，玻璃四溅。 “我们完全可以好聚好散。” 她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受惊的波澜，更激怒了费佳俊。 他一步跨到她面前，虎口掐住她的脖子，把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推她进了卫生间。 周晨一直沉默，她就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自己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摁着她的后脑勺，顶到台盆镜上。 她伸手，他以tຊ为她要反抗，她只是轻轻抹掉了镜面上被溅到的白色牙膏印子。 他在她脸上看到了恶作剧后的戏谑、兴奋。 他不能允许。 愤怒吞噬了他，“你知道你刚才失去了什么？” “我知道。” 三个字，落向无声。 顶灯的光，照在费佳俊脸上。皮肤被撑开了，她都看到他的毛细血管了，它们一丝一丝裂开来。 周晨走了神：哦，原来人咬牙切齿就是这个样子。原来一个人心虚到极点，表现出来就是咬牙切齿的凶相，逞强原来是这么难看、这么滑稽的。 她的嘴角不知不觉便扯了一道弧线出来，上扬着，外化着她心里对他的轻蔑。 他在全情投入地生气，表达愤怒、不满，她却已在神游……他猛地往回拽过她的头，再更猛烈地撞向镜子，他以为她会喊，会挣扎，会反抗…… 她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全都由着他。 他忽然放松了手，扑向她，两条手臂紧紧环抱住她。 她还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他往后退了半步，两只手一左一右托住她的脸，嘴唇贴上她的嘴唇，他用上他最擅长、最笃定能让她意乱情迷的亲法。 她垂手而立，像一个没有感情、不会反应的雕塑。 他抓住她的手，塞进自己的裤子。 她顺着他手的力道，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要把她变回他的扯线木偶，他要把那根控制她的线，牢牢捏在自己手里。 他喊出来的时候，左手捏住了她的手臂，手指掐进她的肉里，“你舍不得我的，你不会离开我的。” 扯线木偶周晨这才终于开了口，“你刚不是问我知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她用力抽回了手，转身拧开了水龙头，摁了好几泵洗手液，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冲干净了两只手。 她转过头，一字一顿地对着面目狰狞的丈夫，淡淡地说：“我就是失去了我最不想要的东西：和你的关系。” 费佳俊不愿离婚，周晨早有心理准备，她找了律师，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 比法院开庭更早到来的，是那一通通知她费佳俊因为金融凭证诈骗被羁押的电话。 周晨经历了人生第一次惊恐发作，那个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就是惊恐发作。她吐了一地，走到办公楼外面，在太阳下暴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