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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是自己的错觉，抬眼望去，竟见齐尚珽真在自己的面前，坐在里面的他，神色显得越发晦暗不明。

　　廿婉顿了片刻，随即也没说什么，只是坐上了车。

　　随着身影没入，帘子也一并放下，让人再也窥探不见里面分毫。

　　庄圻看着马车缓缓启动，他虽站得远，却看得分明。

　　他这位师弟连一丁点儿眼神都未分给他，目光倒是像黏在廿婉身上，紧密得过分。

　　即便他知道自己注定死，还把廿婉死死抓在身边，庄圻想到廿婉离去前说的那番话，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觉得哪里不对了！

　　那一番话，那有些像是临终之言。

　　难不成，她是想寻死来摆脱师弟？

　　庄圻猛地站了起来，手下意识拍在旁边的桌子上，青青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惹得阿爷这般激动，睁着双大眼懵懵地望着他。

　　庄圻注意到青青的视线，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显露，收了收又觉得自己方才那猜想不对。

　　他不信，一个平时好吃懒做，惯和小孩大闹的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她不会死，抑或说，不会自己寻死。

第70章 不是你想看的人？

　　廿婉对庄圻他们说的那一番话确实有些临终遗言的味道，但是她要是知道庄圻的想法，怕是会冷声一笑，好好感谢庄圻对她贪生怕死的认可。

　　让她自杀？怎么可能！

　　她当然不会！廿婉怕疼怕得厉害，她能接受别人那突然一下的刺杀把她搞死，也不会想着自己怎么解决自己。

　　她之所以说那一番话，是因为她从青琮那得知自己能回去的办法。

　　而她之所以能知道这些，也源自于真正的花汜娆有写日志的习惯，关于这件事，廿婉惊奇地发现，便是她身边伺候她的侍女们都一概不知。

　　花汜娆将这本日志藏得极好，要不是廿婉整日躺在榻上七扭八扭根本感觉不到塌下的异常。

　　廿婉趁着人不在拿了出来，从里面不仅知道花毅的背景和花汜娆的来历，更从里面的只言片语察觉到她能触摸到回去道路的可能性。

　　没错，她有可能回去，而这一切在青琮那更是得到了极大的确认！

　　只要能回去，这里所有的一切她都当成是她的一场梦，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咳咳咳”

　　旁边的人忽然压抑地咳了两声，廿婉这才仔仔细细地看向他。

　　上次感觉到他体温回暖，还以为能治好，原来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廿婉有些漠然地想。

　　齐尚珽捂着唇咳嗽声渐缓，他脸色有些发白，唇瓣隐隐间发抖，像是极冷，又像是极痛。

　　可他却未发一言，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水置于唇下，要不是廿婉看那茶碗颤动得分明，还真以为他没有事。

　　他既不说，廿婉便也只当没有看见，移了目光看向别处。

　　感觉到身边视线的移开，齐尚珽拿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才缓缓将茶水送入口中。

　　温热的水顺着喉口而下，并不能缓解其中的痒意。

　　但齐尚珽还是强忍着待那阵痒意自己过去，若是咳的话，便似要牵连着五滤昼脏四腑一起动，痛得厉害。

　　廿婉的目光正落在桌子上的盘子，里头精致地摆着几块桂花糕，似才做出来没多久，廿婉甚至还能闻到那股甜香的桂花味。

　　这样的，殊奴大概能全部吃完吧，是他最喜的。

　　意识到自己再想什么，廿婉牵了牵嘴角，似想嘲笑自己这念头。

　　一旁忽伸出一双手，捏起盘中的糕点。

　　廿婉神情一滞，略觉古怪，齐尚珽，往日不是从不碰这些吗？

　　包括上次在饭桌上也是，他怎么突然就开始吃这些了？

　　也许是太惊讶，太疑惑了，廿婉顺着他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钉在齐尚珽的脸上。

　　不同于殊奴，殊奴吃这些时虽也会注意形象，但一举一动总带着些稚气，让廿婉觉得可爱。

　　齐尚珽吃时，像个木偶人似的，每一个动作都事先安排好了一般，好看却也太过不真实，就像是香台上被人供奉的观音，人人渴求却人人又不敢近身，生怕玷污。

　　倏然间，垂眸吃糕点的人直射目光而来，直直对上廿婉，眼神中藏着洞察一切的意味，微微的讽意泄出，直叫廿婉猛然一振，霎时醍醐灌顶。

　　廿婉眨了眨眼，心虚避开。

　　“怎么，不是你想看的人？”

　　嘲讽的语调如利刃一般冲击着她的耳膜，震得人阵阵发疼。

　　“我不知道郎君你在说什么。”

　　廿婉微哽了一下。

　　“你知道，阿婉你知道的。”药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桂花清香，幽幽的，蛊惑人心。

　　咫尺之间，气息相融，廿婉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撞上坚实的车壁，原是已然避无可避。

　　*

　　楚军惨败，死伤无数，花毅花翎亦无所踪。

　　一连几天，城内都是阴雨连绵，寒气凛冽，飘摇且动荡。

　　楚王一意孤行，造成如斯结局，最终的后果确实要信赖他的百姓来承担。

　　听得楚王不肯罢休，竟以黔中来换得秦国一人李澧。

　　而斯人到国之后，楚王又无任何措施，反放了他走，后又悔，再追时，早已不见踪影。

　　廿婉得知这些时，这些事已经过了好几天。

　　自上次回来后，她隐隐觉得周围看束更严了些，明明一眼望去周围，天还是那样的天，树还是那样的树，花草亦也还是那样的花草，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上方事无巨细地罩着一张大网，轻易进不来亦也出不去。

　　廿婉心知背后是谁的手笔，也并不在意，本来于现在的她来说，所谓的自由并不重要，她只需要等，等到能彻底摆脱这一切。

　　至于齐尚珽，廿婉依旧还是看不透。

　　她看不明白自己的存在，于他的棋盘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廿婉一无所知顺从他安排时，偶尔也会惶惑，也会好奇，但终归都会消寂于无。

　　不论府外是如何情形，府内依是一片岁月安好。

　　廿婉瞧着齐尚珽每日依旧如常，猜着花毅花翎当是没事。

　　她也不是没有试探问过，只是人眼皮也不抬，只说不知。

　　廿婉：要真是花汜娆在这儿，看见她心心念念地心上人是这般态度，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虽然真正的花汜娆身死也是她所谓心上人亲自下的手，廿婉有些毛骨悚然，瞥了眼人冷淡神色，也不再追问此话题。

　　不管有事没事，都不是她能插手的。

　　她如今该想的，就是回去这件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拦她！

　　不知不觉已入冬了，廿婉透过窗，抬头望天。

　　白色的雪花细细簌簌地往下落，在苍茫的夜幕下，显出几分无端的孤寂感来。

　　“夫人，这天这般冷，冻着可怎么好？”

　　小霜进来便急急冲向窗边，要将窗拉下。

　　廿婉伸手止到，“无妨的，屋里本也有些闷热。”

　　小霜只好将窗敞小了些，又回去翻箱子，想找件披风给廿婉披上，嘴上念念叨叨，“夫人，往年您最是厌着冷天，今年怎么还喜欢上了，您今天又遭了不少的难，身子若是再是出事，等将.军回来，奴婢该怎么交代……”

　　廿婉当然不是因为下雪而新奇，她只是想到快过年了，每年在这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放烟花了，五彩斑斓的色彩携着硝烟的气息提前迸发出惹人新欢的喜庆来。

　　廿婉看得着了迷，似真感觉到那股欢喜雀跃来。

　　身后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脑中那噼里啪啦放得正欢的的鞭炮也瞬间消音。

　　太安静了，廿婉看着窗外，神情既是眷恋又是遗憾。

第71章 死则同穴

　　随着有人靠近，药味越发浓郁，廿婉微微垂下眼，神情似有些倦怠。

　　“累了？”

　　齐尚珽神情不变，只静静看着廿婉，一见他来，便就累了吗？

　　“还好。”

　　廿婉嘴上这么说，动作却不是这么表现，她双目微阖，双手抬起轻轻按揉着两额，无声中，像是在赶人。

　　齐尚珽却仿似没有看出廿婉的肢体语言，坦然靠坐在她身边，“既如此，那边聊聊吧。”

　　“聊什么？”

　　廿婉见他这样，只好放下手，她本来是想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但一看见齐尚珽那双眼，便又立马换了个温婉些的说辞。

　　淡淡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脸上，让廿婉莫名有些心虚。

　　半晌，廿婉才觉得脸上刺感散去。

　　“既如此，那便赏一赏这天上的月吧。”头顶上声音响起，情绪不明。

　　廿婉顺着他的话抬头看向天空，不免心生怪异，这样的天，不要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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