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伽黎:+后续人物讨喜无套路全集顾承煊余芊芊
![]() 顾公馆门前张灯结彩,大红绸缎在风雨里飘摇。 而西侧的小洋楼冷冷清清,连个守门的婆子都没有。 廊下两个擦玻璃的佣人偷懒嚼舌根—— “昨夜余小姐犯了肺痨,老爷抱着哄了整宿,今早眼底都是血丝。”? “到底是戏台上的名角儿,这做姨太太的排场比娶正房还大。昨天迎亲的车队从外滩排到南京路,咱们太太的嫁妆都比不上半成。” 她们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楼里的人听见。 “作死的东西!顾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议论太太了?” 阿碧气得摔了抹布,冲出去就要撕她们的嘴,吓得两个佣人慌忙躲开。 一回头,却见黎染坐在窗边,手里捏着怀表,正用布擦拭着表。 阿碧眼眶一热,脱口而出:“那个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把老爷迷得五迷三道。太太在燕京大学读书时多少公子哥追,何时受过这份窝囊气!”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冷风卷着雪扑进来。? 黎染轻轻合上怀表,“下月十五是我们结婚纪念日,这瑞士表,说是要刻我们两人的名字。” 跟他相识多年,他只对她说过两句软话。? 一句留学前夜,他在火车站紧紧攥着她的手说:“染染,等我。” 一句去年婚礼,他醉酒后靠在她肩头,哑着嗓子说:“我想要一块怀表,里头放着你的照片。” 他说,这样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带着她。 可如今,他的怀表里,早换成了别人的脸。 想到这,黎染心里酸涩难言。 忽然“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狠狠踹开。 黎染正低头擦拭着那枚怀表,她指尖一颤,表盖边缘划破指腹,血珠滴在旗袍上。 还未抬头,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攥住,整个人被拽得踉跄起身。 怀表“啪”地摔在地上,直接碎裂,照片被军靴碾住,只剩一角残影。 顾承煊一把扯过黎染的手腕,“谁准你克扣芊芊的炭火?我让你好好待她,你就是这样当顾太太的?” 黎染抬头,看见他肩章上未化的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顾承煊甩开她的手,“她房里炭盆今早灭了,咳得差点背过气去!” “堂堂黎家大小姐,竟用这种下作手段?” 黎染望向窗外。 今早她分明看见管家往东楼送了三筐银丝炭,那是她父亲特意从山西运来的。 “炭火都是统一分配的......” 话未说完便被截断。 顾承煊掀翻茶几,珐琅茶具碎了一地。 他眼底覆着冰:“还在狡辩!全公馆只有你房里通了暖气,你当然不觉得冷!” “我早知你容不得她,接她进门时便说过她无依无靠,你何苦处处针对?莫不是以为做了顾太太,便没人能治你?” 黎染重心不稳,跌坐在茶具碎片上,掌心被割破。 她感受不到疼,只望着顾承煊,他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比窗外的雪还冷。 他也知道她是顾家的太太。 可就因为余芊芊说“想从旋转门进顾家”,他便包下南京路最气派的洋楼办纳妾宴,香槟塔堆得比她的陪嫁钢琴还高。 又亲自将东跨院改造成戏楼,连天花板的彩绘都是从意大利请的工匠。 如今,更是不问缘由就为了个评弹女来兴师问罪。 他可还记得,三年前在黄浦江的渡轮上,他指天发誓,说“染染是我唯一的妻。” 大雪扑在窗玻璃上,黎染盯着他脚边的碎怀表,喉间泛起苦涩。 “那是你心尖上的人,你捧在手里怕化了,我能如何,你才满意?我好歹,是你在上帝面前宣誓要爱护的妻子。” 该争的,该闹的,在他用汽车载着余芊芊游遍上海滩那日,就已经吵够了。 如今她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 顾承煊眼神更冷:“黎染,你真以为仗着黎家的势,就能在顾家为所欲为?从今日起,公馆的账本交给芊芊管,你不必管府中琐事!” 一年前新婚夜,他将账本钥匙交到她手里时,还吻着她指尖说:“染染,我的家以后由你掌舵。” 如今,他却说:“从今天起,你不必管府中琐事。” 黎染应该痛心的。 可也许是窗外的雪太冷,她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顾承煊被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气到了。 “黎染,嫁进顾家一年,你怎么越来越固执?从前那个知书达理的黎小姐,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尖酸模样?” 他带着一身硝烟味闯进来,又挟着满身怒气摔门而去。 黎染跪坐在满地碎片的地上,怔怔看着掌心嵌着的碎玻璃。 阿碧哭着要去请大夫,她却自己将碎片拔了出来。 血珠顺着手腕滴在怀表上。 她突然轻笑出声,眼泪却砸在了血渍上,“顾承煊,不过五年,到底是世道变了,还是人心变了?” 他大概忘了。 三年前在黄埔码头,他追着她的船跑了半里地,在汽笛声中大喊,“染染!若我负你,你就用这把枪毙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