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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兮，又下雪了，一年了已经。”许穗接住一片鹅毛大雪，眼泛泪光。

第30章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整间寺庙都被笼罩在一片白里。

因为天气突然降温，所有人都换上了夹棉僧袍。

寺庙的作息时间还是照常，并没有因为天气受到任何影响。

“呵——”

许穗对着双手吹了口暖气，继续拿起扫帚，沿着阶梯向下扫雪。

“师傅，海象寺是这吧？”

一位妇人，满头银发，佝偻着背，手上拿着一整袋香火。

似乎已经爬了很久的楼梯，棉大衣敞开，呼出的白气也是短促快速。

“是的，往上走就是。”许穗沿着台阶向上指。

直梯一直向上，高度陡峭，给人通天的森严感。

老人家无促的看过去，一眼看不到尽头。

许穗看到老人一脸迷茫，微微皱了皱眉。

“下雪路滑，你可以改日再过来。”

许穗声音清冷，出声提醒老妇人。

“我早上五点就过来了……”老妇人断断续续的说着。

爬行已经消耗她大半的力气，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您是想去求什么？”许穗还是一贯清冷的口气。

但为了照顾老妇人，语气稍微缓和轻柔了些。

“墨师傅，今天怎么这么晚回？”

许穗回寺庙时，已经到了下午，他自然也没有赶上午饭。

他一人孤身走回禅房，自己一身已经湿透，急需换一身衣服。

“嗷——”

刚走近房间，门外不远处就听到扒拉房门的声音。

今天雪大，外面太冷。

许穗就将圆师弟留在了房间，怕它乱跑，还特意将门窗都紧闭。

“吱呀——”

许穗刚打开门，它就立马攀住许穗的小腿。

立起身子，想往他身上够。

“别闹。”许穗弯腰将它抱起，放到狗窝里。

返身走进内室，将身上的外套脱下。

里面的内衬早已经汗湿，一脱下，背上瞬间湿冷一片。

需得用毛巾将身体擦拭一遍，才能继续穿衣。

许穗拿着换下的衣服出来时，看到圆师弟竟然安静地躺在原地。

平常这个时候，它早闹腾得不行。

今天竟然出奇安静，两个爪子抱住自己的脑袋，将头全部埋下去。

许穗看得好笑，想去逗逗它，它也不愿意搭理自己。

雪一下，年味就浓了。

许穗最近的工作又多了一项。

要配合僧人，把全庙的卫生打扫干净。

因为过年期间，是寺庙的旺季，会有非常多的人来参拜祈福。

大年三十晚上。

许穗诵念完，坐在蒲团上定神。

许穗的火烛，燃油充足，火苗摇曳。

即使一阵冷风从门缝吹进来，也只能稍微晃动下它的火苗。

像是一个新生命一般，它的火苗越来越旺，快有赶上其他供灯的趋势。

寺庙里，一片寂静，偶尔能从远处出来扑簌的声音。

那是树上的雪压弯了枝条，砸在地面的声音。

寺庙里过年的氛围很谈的，僧人都已遁入空门，自然六根清净。

许穗抱着圆师弟往回走。

最近圆师弟胖了不少，也长高长大了许多。

庙里最近香客变多，好些人都带了食物投喂它，它胃口大好。

抱在怀里，沉甸甸的。

“啪——”

一串烟火从山脚升起，在和寺庙差不多的高度炸开。

许穗驻足，徇烂的烟火，将城市的气息，带到了两人面前。

深夜里，孤寂的寺庙，似乎也不再冷清。

将烟火的温暖光亮，投射笼罩在许穗和他周身。

第31章

大年初一凌晨。

“当——”

打三板时，僧人就已经全部聚集在正殿。

“今天是初一，大家都好好准备。”方丈站在中间精神抖擞，旁边是容光焕发的圆来。

新年迎新景，为了迎接新年的香客，大家都换上了新的僧袍。

往年这天，一般是最忙的时候。

等方丈带大家咒诵完，大家便四散忙开。

许穗也提前去清理庭院。

寺庙门口，圆来庄重笔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最新款式的供灯，有足足一大箱。

许穗拿着扫帚来到直梯处时，一眼便看到笑得慈眉善目的圆来。

没来由的，许穗看得眼皮一跳。

“早呀，圆师弟！”圆来心情甚好的跟许穗身后的圆滚滚打招呼。

似乎跟许穗待久了，它的脾气跟他越来越像。

它绕开圆来，跟着许穗往山下去，对圆来避之不及。

“圆师弟，等会给你加餐要不要！”圆来在身后笑呵呵喊道。

圆师弟朝后吠了两句，加快脚步跑到许穗身边。

这段时间打扫的勤，台阶上的积雪早已清理干净。

不一会，许穗就清扫完回到寺庙。

圆来还是站在寺庙门口，但是供灯已经摆到地上去了。

脸上的笑脸一如既往，但是仔细一看，笑肌快要撑不住一样，微微抖动。

许穗对他弯腰示意完，默默从他身边的经过。

连着三天，庙里没见到一个香客。

许穗无论是去那里，似乎都能听到阵阵叹气声。

“我们今年不会要去山下化缘吧。”

“你没看到圆来师叔，这几天脸色都不太好。”

许穗诵念完回来，路过某间禅房时，听到两个小僧人悄悄八卦。

隔天，寺庙里的晨钟还没有响起，倒是先听到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

僧人向门口看去，只见前方涌进一堆人，抢着来插头柱香。

一时间，海象寺香火鼎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许穗打扫完，从厨房拿着圆师弟的午饭出来，就碰到圆来红光满面朝自己走来。

“爱徒呀，为师好像还没和你好好谈过心！”

圆来欣慰的拍了拍圆来的肩膀。

许穗一脸疑惑的看着圆来。

圆来一直不承认当天有说过那句话。

还禁止再提及此事，威胁否则自己会被逐出寺庙。

他平时也很少有个正经，对待许穗更不像是师父徒弟的样子。

但许穗还是将他尊为师父，虽然两人确实很少交流。

“多谢师父关爱，不敢劳烦您。”许穗后退半步，恭谦弯腰。

在自己刚入寺庙时，圆来曾嘱咐过自己。

每日晨钟暮鼓之后，需得诵念地藏经，只有这个时候诵念才能累积功德。

而且不多不少，只能持续两个小时。

这是许穗一直在坚持做的，也不知道需要坚持多久。

但这已经成为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像主心骨般的存在。

也是他那虚废荒渡的生命，得到的唯一支撑。

“为师现在有个能修满十万功德的法子，你可想听？”圆来对着许穗寂寥的背影喊道。

第32章

许穗猛身回头，他直直看向圆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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