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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道看着院子里杨璇雨小小的身影在雪中舞剑。家里没有合适的剑，她舞的是杨韬用木头削成的木剑，小小一张脸严肃又自在，在雪地里上下翻飞。享受着雪花落在脸上的丝丝冰凉，享受着寒冷撞击木剑的刺激感。 院门吱呀一声从外头推开，杨韬撑着伞将玉娘从外头引进来。收伞的时候不小心弄了一些雪水在玉娘的裙摆上，杨韬憨憨地伸手过去擦。 玉娘笑了笑，轻声说了什么，杨韬才直起腰来。 岑菀眸色一闪，嘴角浅笑一下，“玉娘。” 被喊的人轻眨着眼睛看过来，也回了一个大大方方的微笑，“安老板，回来了？” “回来了。” 杨韬将伞立到一边，在门廊处跺了跺脚，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招呼着，“安老板，外头天冷，到里边聊吧。” 岑菀将手中的茶递给穗穗，回道：“我在外头坐会儿吧，许久不见京城的雪了。” “坐外头聊吧。”玉娘朝着杨韬笑了一下，抬手示意了什么，便朝着岑菀走了过去。 穗穗让出座位来，玉娘便坐了下去。 岑菀的眼睛一直追随着玉娘的身影，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韵味。 “安老板，我有追寻自己的权力。”玉娘坐下来，对上岑菀的眼神，眸中满是坚定。 岑菀盯着那双眼睛看了许久，脑中闪过许多的画面，有曾经玉娘那种怯懦的不自信的，也有她在坊间时的坦然，有面对客人时的紧张彷徨，有生意做成时的欣喜…… 所有的脸在岑菀眼中一张张重合叠加，最后落入一双神情坦然，无比柔和的眼中。 岑菀缓缓眨了眨眼睛，轻声肯定，“当然。” 每个人都权力追寻自己，追寻自己的自由，追寻自己的幸福，追寻自我的价值。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岑菀才讲道：“我想关停四海在泾汾城所有的档口铺子。” 穗穗抱着杨璇雨进到屋里，杨韬不知在厨房忙着什么。院中只有岑菀和玉娘两人，只能看到清雪蒙蒙中两道白色的呼气。 玉娘什么也没有问，垂眸思索片刻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点点头肯定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走出到院中，又忽然回头说了一句，“岑菀，谢谢你。为所有。”  说罢，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为所有。 岑菀轻轻抖落落在腿上的雪，双手搓捻着指间消融的雪水。 ʟʟʟ 雪未停。 泾汾城的雪一连下了好几天，雪停的时候，小院的门终于被人敲响。 来人岑菀认识，是在尸驼山时见过一面的玄离。玄离一脸严肃，手扶佩剑，冷声道：“安老板，贵人有请。” 岑菀眸中一亮，上车时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他呢？” 玄离没有回答岑菀的问题，只说：“安老板，小心脚下。” “肖路他……” “安老板坐稳了。” 车轮在雪地里发出咕吱咕吱的声音，与车轴偶尔的吱呀声交织在一起，催命的曲调一般，每一声都牵动着全身心的情绪。 马车停下时，岑菀立即钻出车外，踩着车板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稳住心神。 岑菀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季庭川，想让这场雪落在心里，掩埋掉这些时日的记忆。至少，等到诸事安稳之后，心中的雪再消融。 很快，岑菀跟着玄离从宫门进入时，这种情绪便被紧张所取代。 路巷幽长深邃，两侧红墙高耸，地面和红墙向着前方延伸，在远处几乎汇集成了一个黑点。一眼看过去，仿佛这条路没有终点。 岑菀趁着玄离不注意，仰头看了看。 雪停了，天未晴。 只能看到窄窄的一条灰白色的线。 这便是皇宫的天吗？ “安老板，皇宫不需要眼睛。” 岑菀赶忙低下头来，心中疑虑四起。 这便是多数人穷尽一生都无法想象到的，权力集中的地方吗？ 这便是那个只活在说书人惊堂木下的皇宫，那个活在茶馆老秀才嘴里的皇宫？ 岑菀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竟忽然轻松了下来。 原来皇宫，不过如此，能看见的天空还没有坐在四海的院中看到的大。 一路左拐右拐，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门，才走到了一处台阶之下。 玄离指了指台阶上的宫殿，“安老板，请。” 第179章天地之道 “御书房？” “嘘。”玄离急忙打断，一只手在岑菀面前晃动一下，最后伸出一根手指比在自己唇边。 也不敢多说话。 他可清楚地记着有人威胁过他，不能动眼前这个女人一根头发，还好刚刚没有下意识去捂岑菀的嘴。 玄离看了看自己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好险，保住了。 御书房门口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公公，笑眯眯地将岑菀打量了一圈。岑菀扯了扯嘴角，冲他点了点头，“公公好。” 公公也笑着点了点头，尖着嗓子冲里头喊了一声：“皇上，安姑娘到了。” 隔着门窗传出一声清冽威严的声音，“进来吧。” 听闻当今圣上年仅一十九岁，怎么声音如此低沉。每个字眼都透露着疲惫，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声音。 岑菀怀揣着好奇，跟在公公的身后走了进去。 岑菀低着头，眼神落在干净得能照出自己人影的地面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了下去，“民女岑菀，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头顶上传来声音，“你就是岑菀？”声音绕过桌子，朝着岑菀走过来，“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 声音没有感情，没有起伏，无法听出任何的意图，岑菀被这声音吓得几乎屏住了呼吸。 缓缓抬起头来，又快速地抬眸瞥了一眼，跟眼前黄袍傍身的男子对上眼，又快速地垂下眸去。 这便是，大熠最为高贵的人？万人之上的皇帝？ 岑菀又抬眸瞥了一眼，又和君祁澈对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 岑菀，心头闪过一丝强烈的不安。 她分明在君祁澈的眼中看到了戏谑，全然与他语气之中的疲惫不符。 岑菀垂眸，心道：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哼。”君祁澈盯着岑菀脸上的变幻莫测，冷哼了一声，“就是你，想以民生要挟朕？” 岑菀本该立即跪下去的。 玉娘说过，当皇帝的阴晴难测，遇事先服软再讲理。 但是岑菀忘了跪下去，非但忘了跪，她还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过去。 君祁澈似乎也没有想到岑菀会突然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背过身去，以拳抵唇轻咳两声，“咳咳。岑菀，你可知道，民生乃国之根本。” 岑菀趁机松了一口气，松动了一下紧绷的肩膀，“是。” “那你是要动摇国之根本？” “不是。” “可你拿到了南燕的通商权。” “是。” “你还关停了四海。” “是。” “你可知，这几日，大雪封城，百姓买不到粮食。” “是。” 君祁澈不悦地瞪了一眼岑菀低垂下的头顶，咬牙切齿地咧了咧嘴：果真不是一种人不进一家门，跟季庭川那个犟驴一模一样。 “这还不算要挟么？” 岑菀摇摇头，“不算。” 君祁澈气结，“你……” 语气之中满是怒意，岑菀这才慌乱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行动仓促，膝盖在地上砰的磕碰出一声不小的响动。 君祁澈心里咯噔一下，紧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岑菀，又看了看窗外，抬了抬手，“行了，起来说话吧。说说怎么个不是法。” 心道：你可别磕出个什么好歹来，不然季庭川那个倔驴得跟我拼命啊。 又刻意盯着岑菀的膝盖看了好几眼，才坐回到龙椅上去，“说吧。为何关闭四海。” 岑菀被君祁澈探寻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又不敢乱动。只能搓捻着藏在袖中的手，垂眸静待。 听到问话，才缓缓开口，“民女想见皇上一面，只能如此。” “见朕？你是萧家妇，见朕一面有何难？” 岑菀暗吞了一口气，再一点点地从嘴角渗出来，“民女想以岑菀的身份见皇上一面。” 君祁澈眸色一闪，提了提嗓音，“哦？怎么？”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还要佯装严肃。 岑菀皱了皱眉，怀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她刚刚似乎瞥见了皇上嘴角的笑意。 不会吧，不会真是看上我了吧？不应该呀。 早听闻帝后情深，恩爱非常。多年来，后宫空设，独有正宫皇后一人。 难道说自己这第一美人的脸实在惊艳？ 还是说？皇上看上她的钱了？想色诱她？让她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钱？ 岑菀又偷偷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