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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磬的心里隐隐升起一抹猜想，但并不确定。

听见她这话。

顾时谦神色微僵，“怎么会这么问？”

“你只需回答我即可。”桑磬借着月光望向他的双眸。

可顾时谦却避开了她。

“这事我会让人查清楚的，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如今我有能力保护好你。”

他的闪躲不言，正是让桑磬察觉出问题所在。

她心里的那个猜测隐隐有了丝确信，但显然，顾时谦并不准备将这事对她坦然。

顾时谦不愿跟她说，桑磬也就不再多问。

由于这次遭遇刺杀，事出突然。

原本计划的在别庄待两日的行程也遭受变动。

次日天明之际。

一行人便启程回宫。

回城路过公主府时，桑磬忽地叫住了顾时谦。

“陛下，我想在公主府住一段时日，可以吗？”

顾时谦神色稍变，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眸中深意翻转，到底还是点头同意了，“好，你在公主府住着，想回宫了，我便来接你回宫。”

“多谢陛下。”

桑磬淡淡颔首。

顾时谦神色透出些许无奈：“昨夜你分明喊了我的名字，今日为何又变得如此疏离？”

“大约是陛下昨夜听错了吧。”

桑磬别过脸，不多看他一眼。

顾时谦还想说什么，可桑磬已经恭敬朝他行了道别礼，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进公主府。

直到桑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顾时谦才放下马车帘子。

“回宫。”

入了宫不久。

顾时谦径直去了御书房，里面裴时钦早已经等着，见他归来，裴时钦朝他行礼：“拜见陛下。”

“不必多礼，”顾时谦抬手打断他的作揖，敛色问，“事情查得如何？”

“如陛下所料，这两次行刺的幕后推手极大可能是前太子。”

裴时钦回答完，思虑片刻又道，“另外，这次的刺杀中查到有西南夏氏的后代，恐怕前太子跟他们有合作。”

西南夏氏当初便是被顾时谦的父亲领兵去灭的国。

要说起来，西南夏氏和他也确实是有世仇，西南夏氏和前太子联合也确实有很大的可能。

前太子曾是桑磬的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幼时一块长大，感情极好。

顾时谦记得当初自己和桑磬大婚时，前太子楚天泽是真心过来祝愿的。

——“萧将军，如今有父皇护着阿姐，将来有我护着阿姐，你娶了我姐姐，就不能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当初楚天泽说的话还清晰响彻在耳边。

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顾时谦登帝后，也是看在桑磬的面子上，并未对楚天泽赶尽杀绝，这些年楚天泽策划的复仇刺杀远不止这一两次。

但这些，顾时谦不准备让桑磬知道。第37章

公主府内。

桑磬合衣躺在床榻之上，挥退了所有的侍女。

夜深之际，窗边传来了叩叩声。

下一刻，一抹黑影从窗户跃进。

桑磬戒备看过去。

那道黑影走过来，语气透着一抹欣喜：“南烟，你还活着！”

南烟？

桑磬对这个陌生的名字透出一抹疑虑，但很快她不动声色将情绪隐藏，只问：“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那人神色间的笑意消退，凝眸看来。

桑磬只道：“我大病过一场，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人这才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会和顾时谦在一处，你该杀了他才是，怎么还会变成他的皇后！原来是失忆了。”

这话让桑磬心头一颤，“什么意思？”

“你和顾时谦有世仇。”

那人这么告诉她。

桑磬心重重往下沉，随即听着对方将西南夏氏与萧家的渊源道来。

这才明白，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本叫夏南烟，是西南夏氏的后代，他们一族当初被顾时谦的父亲灭国，对萧家恨之入骨。

得知这一切。

桑磬心里只觉可笑又悲凉，兜兜转转，就算是换了身份她竟然也和顾时谦有世仇。

原来不管是桑磬还是夏南烟，她都不该和顾时谦在一起。

她深深叹了口气：“所以你想让我如何做？”

“当然是寻时机杀了顾时谦。”那人理所应当。

桑磬轻扯嘴角：“杀了顾时谦，一国无主，你想让往前平民百姓又过上民不聊生的日子吗？”

即便知晓自己和顾时谦身份立场的不同，但桑磬也清楚他绝对是位好国君。

她从未想过要让姜国再变成过往的姜国。

可显然对方不是这么想的。

他冷笑一声：“谁说会一国无主？”

“什么意思？你们难不成还想称帝不成？”桑磬警惕问。

“我们西南夏氏的野心倒不至于如此大，”那人否认了这个可能，却是笑了下，“但前朝皇族可以。”

前朝皇族？

那不就是楚家人？

桑磬心口骤然提起，她的脑海里想起一个人来，眸色冷凝：“楚天泽？”

“你怎么知道？”那人对于她提及这个名字，显然一慌。

桑磬大为诧异，“你们和楚天泽在合作？”

“有何不可？”那人问。

桑磬却一瞬僵住，脑中嗡嗡作响，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她问：“可以带我去见楚天泽吗？”

那人迟疑起来。

桑磬深吸一口气：“要刺杀顾时谦，总要有周密的计划，我想跟楚天泽细谈。”

听她这么说，那人明白过来她是愿意去杀顾时谦的，当即答应下来。

“好，明日子时，我来寻你。”

落下话后，那人很快消失不见踪影。

桑磬呆坐在床榻上，迟迟未有任何神情变动。

可她的手却隐隐发抖，眼底有浓切的情绪翻涌，是怒气也是失望。

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第一世时亡国之时，楚天泽的所作所为。

身为太子，在匈奴攻至京城墙下时。

他却贪生怕死，第一个投降敌军！

这个她自小看到大的弟弟，竟是半点皇家骨气都没有！

如今他竟然还有脸，想夺回帝位！第38章

隔日子时。

那人应约而来，桑磬换了一身利落衣物跟他离去。

见到熟悉的道路。

她才发现那是去往东宫的路线，楚天泽竟还真是胆大，居然就在他自己之前的住所建了地宫。

不过到了东宫，桑磬才发现若非是顾时谦并未将东宫推翻重建，楚天泽也无法久居这里。

顾时谦只将东宫贴了封条，便没有多管。

桑磬这时才忽地记起自己入宫之时，顾时谦也跟她说过，宫内父皇母后的寝宫他未动砖瓦，让她随时可以思念过往，那东宫……是不是也是他的网开一面？

桑磬心里莫名一沉。

但很快，她将这情绪收敛，握紧了袖口的匕首。

桑磬这次要见楚天泽，本就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替万民除害。

她绝不可能让天下落入楚天泽这样的人手里！

穿过层层暗室。

桑磬很快见到了居于最中心的楚天泽。

“这位便是你们西南夏家的南烟姑娘？”楚天泽打量着她，神色透出一抹诧异，“听说顾时谦将你认作是我姐姐，可有此事？”

桑磬愣了下，随后问：“你问这事做什么？”

楚天泽深深盯着她，眸光深邃难测：“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会认定你是我姐姐。”

他显然并不认为她真的是桑磬。

桑磬耸耸肩：“或许是轻信了道士罢了，我否认过，他不信。”

楚天泽没有说话，盯着她看了半晌，认同地点点头：“确实，顾时谦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会将你认作是我姐姐，你分明一点儿都不像她。”

提到桑磬时，楚天泽的声音有过哽咽，他几乎咬牙切齿：“都是顾时谦的错！要不是他，我姐姐怎么可能去做大不敬之事，怎么可能被父皇处死！可顾时谦凭什么能安稳做他的皇帝！”

他语气中的怨恨不是假的。

桑磬喉头一时被酸涩堵住，有些不知从何反应，从姐弟关系上来说楚天泽确实是对她好的，可这不代表她能原谅他做出的那些灭国之举。

她只能……

陪他一起死。

这次过来，她本就做好了杀了楚天泽后，自己也被反杀的心理准备！

就让她承受所有的罪孽，让她去地下跟父皇母后列祖列宗请罪。

这般想着，桑磬握着匕首的手力道不觉加紧。

而楚天泽也在此刻缓了过来，他招招手：“听说你要与我详谈刺杀顾时谦之事，你有何想法要聊，过来说。”

“好。”

桑磬屏息走过去，在凑近楚天泽的一瞬间，眸色骤然冷凝。

寒光一闪。

她掏出匕首，狠狠朝楚天泽的心脏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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